第504章 夜间战袁尚败北
夜,寂空,星河灿耀,而他带着军马要来突袭山隘,今日无论如何也得突进去了。所以将早搭好的梯板抬着,马衔口摘铃,静悄悄的往山上进发,而只剩下二千人守寨。
袁尚看了看山上,叫人先将搭好的牢固的长长的木梯横抬过来,到时候只要先把这木梯横在这壕沟之上,兵士便可避过壕沟与堑坎而冲入山上了。
为这一刻,他真的等了太久!
如今粮草不继,他不能再耗下去了,不然真的会被粮草掣肘。
马超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山下,咬着牙道:“果然!真的要夜袭我营!”
吕娴看了一眼,笑道:“钟繇必转变策略。”
“前后夹击?”马超也是用兵高手,这种形势,他一看就明白了。
吕娴点点头,道:“袁尚的兵马一旦过了壕沟,进易,再想退就难了!后面被一堵,必死无疑!”这是注定的要被包在中间打。这一包围,人数再多,若不能撕开口子,哪还有什么生路?!别说一万余人了,当年赵国四十万人被白起围着,人数也多啊,照样被围死了!
但凡用兵,哪怕人数再多,也一定要避免绝对不利的情况的,尤其是进兵尤其要考虑到退路。都说项羽破釜沉舟,是有胆勇不假,然而,又有几个人的破釜沉舟能真正的突破?!
大多数战役,并不会有项羽这样的勇猛无畏,同样的,也未必有能突围的能力。
袁尚这样用兵,其实已经犯了大忌了!
“要引以为戒,”吕娴对马超道:“无论在你身后的同盟有多么可靠,孤注一掷,都是绝不可取的行为!”
马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却觉得,若是她同盟,他为先锋,去冲锋献死而战,她在后,必能守好大后方的。
其实,马超自己也渐渐反应过来了,自己对她有着超越一切的信任。
这种信任,也许是心服,也许是屈从于人格魅力,以及这一段时间里磨合出的对她人品贵重的信任。
马超从不如此,但不知为何,看她行事是有阴谋诡计,然而对她认同的自己人,总是坦坦荡荡,总是一力承担,他就是这同盟,如果是他,他是值得赌上一切的!
如果连她这样的人,也会背叛,他就算战死,也不冤。因为这世上,连她都会沦陷,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人真正心服和信任的?!
“等袁尚兵过到一半之时,再击鼓去战,如此,兵被壕沟斩为两截,必然都心慌,慌则必败!”马超道。
吕娴点了点头,笑道:“别太过份,悠着点,若遇着袁尚,不可以杀了他!”
“行吧,”马超听了不大乐意,若是真能遇着袁尚,以他的性子,肯定要折磨一番这追着他们不放的小子,再宰掉的,可是,她所言,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何必去惹那袁绍?!
吕娴扫了他一眼,道:“孟起啊,你也不想把礼仪篇抄上千遍吧。咱徐州与西凉可经不起袁绍的怒火!”
马超嗡声嗡气的道:“知道了!你倒是担心一下钟繇会不会趁机杀了他,再栽到咱们身上!”
“不可能,袁尚不死,袁绍阵营终将分裂,袁尚若死,袁绍父子同心戮力,连曹操也不愿意看到这局面,钟繇是不可能破坏这个大谋略的。”吕娴道。
“你们心思多的人就是麻烦……”马超道:“要我说,杀就完了!”
这臭小子,越熟这嘴吧,就越是口无遮拦。
也幸而她不介意,早此年也习惯了军中战将们的调侃,他这性子,换个人去,谁能受得了他?!
这个时代的士人,有些严肃的,是经不住半丝玩笑的。
而明主更甚,你要是没大没小的,你试试?!
不过吕娴不在意,反而渐渐找到了与马超这人的相处模式,其实把他捋顺了,也挺乖的!
就是这嘴,确实是太亏。也是,野马嘛,嘴都碎的很!
马超也只是顺嘴一说,他要真想不管不顾的杀人,一般是不会上嘴说的,真说了的,反而不会再起心思了。
“你带着二千人在山上,若见势不对,便从小路离开,”马超道:“我三千人去阻击,足以!”
吕娴哭笑不得,这小子屡次被她打到哭,却还真算个爷们,倒担心起她不敌来,还不忘安顿她。
她也是醉了,但也接受他的好意,想想以他的能力,又占据地利,又有后退之路,再加上还有钟繇在外,的确是不用担心,便笑道:“行,我在山上支援你。”
马超也没说什么,带了人去埋伏!
袁尚身边的人都举着火把,看山上黑黑的没有动静,都觉得有些奇怪,道:“将军,会不会有埋伏?!”
袁尚道:“让甲兵在前,过去以后先掩护,对方可能有会放箭!”
“是!”兵士应命去传声了。
当下便搭上横梯,甲兵先行,很快便进兵了一小半,看着一切都很顺利,袁尚顿时得意起来,道:“不要停顿,继续进发,待过去了,尚要宰了吕娴和马超!以除后患!”
当下继续进发,刚进兵至一半,山上突然密天的扎下箭雨下来。
“有箭雨,小心!”亲兵将袁尚给护住,脸色微微变了,道:“山上地利占优势,他们可使箭雨,我军却箭阵不利!”
“不要停,继续进发,退者斩!”袁尚面色狰狞,哪会被这小小的箭阵给吓退兵?!一时发号施令,道:“斩首有功者赏!弓箭营,速速掩护!”
当下,袁阵营中弓箭手也各就各位,往着山上放箭,一时遍天都是落下的箭,天色太黑,一时看不清,有不少中箭倒地者,连防都措不及防!
袁兵略有些慌乱,忙点大火,道:“退者斩!速继续进兵!”
一声击鼓激励军心,虽略有些慌乱,终究是有条不紊的开始继续进兵。
山上的箭雨停了。
袁尚哈哈大笑,道:“马超小子无计可施也,他定是无箭可用矣!”
笑声刚过,突然听见轰隆隆的地动声,袁军大惊,只见山上砸下来很多的大石块,规则不一,有些大的是直接被推了滚下来的,有些则是被投石机给对准了他们砸过来的!这个损伤,可是直接叫前面的甲兵阵形全给打乱了!
一时乱糟糟的,却无法反击,袁尚继续发令,“杀上山,杀上山!”
对方占据地形,若是一直不反击上去,他们就会一直利用地形优势,这一战就会打的很艰难,而且死伤会极惨重,他虽自恃兵多于马超,却也不敢大意。
前兵果然调整战略,分散行兵,寻找障碍物,躲避石块,艰难的往山上进发!
马超冷着眼,可没急着先出战,他在等,观察着曹兵到底何时出兵。
若那钟繇太鸡贼,他可没打算单打独斗。
马超是真的瞧不上曹操的阵营,在他眼里,这些人都特别的奸,他就是觉得这钟繇也许是打着先让他马超死战,再出现的主意!
反正他有退路,他是绝对不会叫钟繇这么谋算的。
倘若这曹兵不举火而战,叫他出力,那也不能够,他不仅不会出力,还会与吕娴一并从小道撤走,让他们曹营也袁营狗咬狗去。
所以马超只是设了很多的机关,冷静的在等待着。大石之后,是绊绳索,这早就埋在山上的土里了,见有零星的袁军先上来了,一拉就起,然后一阵乱箭发,就能把对方的兵士给射成个筛子!
袁尚的兵马进行到一半时,突然营后火光大亮,一阵击鼓声阵阵敲到人的心上,袁尚心抖然一惊,看向营后的方向,脸色大变,道:“出了何事?!”
左右也是脸色微变。那火光,分明是后营被袭了。
果然,有兵士骑马来求援,道:“有曹兵袭了后营,放火烧了营帐……”
“曹兵?!”袁尚大怒道:“这个钟繇!中他之计矣!”
一时也慌了神。
“还请将军稳住局势,先调兵去救后军,同时也要突破,倘若曹兵前来堵我军后路,万事皆休也!”副将道。
袁尚这才稳了稳心神,慌乱分兵前去救援后军,一面突破,一时腹背受制,急不可耐,竟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了!
而马超看到袁军军后声阵大乱,又见火光冲天,心知时机已到,便拿着兵器,发令道:“西凉勇士们,下得手去,收割袁军首级!”
“杀!”
西凉人是特别血性,特别悍气的,当他们杀出真正的血锋与锐芒的时候,像是镰刀收割着稻草,平常的兵士尚不能抵挡,更何况是已是有点阵乱,还有因为后营失而乱了心的袁军,一时抵抗之心不太浓,兵败如山倒一般。
袁尚又不是那种身先士卒之将,哪里及得上马超的凶悍,一时阵前早被杀乱了,那马超冲入袁军之中,手起兵器落,杀人像砍瓜,神鬼莫侵的狠辣!
而此时曹兵分路三路而来,一路便是钟繇的中军,死死的占了袁尚的营,堵住了袁军的后路。
而另外分兵而来援的,正是曹洪与乐进,二人本就是紧急调兵前来是御让吕布的,然后,就被调来了这里,一人带一千精锐,从两翼冲进袁尚大军中,也是杀的片甲不留。
前后如此一堵杀,可把袁尚吓的半死不活的。
他脸色惨白,休也,休也!
左右之人见袁尚又气又怕,怕他出事,便忙护着他开始带着少数精锐撤退,连大军的大战也顾不上了!
欲往左冲,遇着曹洪,曹洪一脸血性,大骂道:“休走,袁尚小儿!”
一时往右去冲,又正遇着乐进,堵住了又是好一阵厮杀。
但总算是寻了个空子,借着兵阵的掩护往后跑出去了。
哪知正遇着钟繇的队伍前来,袁尚脸色惨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一时胆反而更壮也,大怒道:“钟繇,汝竟诈我!汝不欲报郭援之仇矣?!最是无情无信无义的小人!我袁氏与汝钟氏,誓不两立!我死可矣,我父四州之主,必不轻饶曹贼与汝等奸贼!”
钟繇其实也听见了,却半点不怒,也没来围他,只无动于衷。
“将军,钟繇莫非理亏?他并不来围追堵截……”左右精锐道。
“速走!”袁尚咬牙切齿道:“速走冀州!”
说罢趁着夜色,一会儿就跑的没影了!
钟繇则命左右,道:“放那袁尚回去,若遇关,不必拦阻!”
他并不蠢,当然知道曹操与郭嘉谋略的重要。若真顾快活,而杀了袁尚,才是真的坏了大事。袁尚能活,只是因为曹操是个英明之主,若只为畅快,袁尚必死无疑。
左右领命去通关了。
谋士对钟繇道:“大人,今夜真是可惜啊。”
谁说不是呢,以后局势只怕再不会有今夜这样的机会了。他们都明白说的不是袁尚。
可惜的不是袁尚,袁尚放了也不可惜,可惜的是放了吕娴和马超,必将后患无穷!
时不利兮,又能如之奈何?!
很多时候,谋略之主,所看的不是私仇,而是大局。
这天下也不是多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真杀了他们两个,吕布与西凉一定会助力袁绍,曹营也全部休矣了。
“主将已败北,立即招降,去传令,降者不杀!”钟繇道。
余下皆是无头散兵。倒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了。
接下来的,只是迅速的稳定住局面,而不是全部杀光。又不是暴徒与土匪。战争当然是极度残酷的,形容的场面。然而,更多的时候,并不是为了杀而杀,而是为了赢而杀。
除了个别凶性残忍的,还真没有几个不顾大局的!
因此曹兵一合力,袁尚剩下的兵马,都没有主将了,哪还能抵挡,很快就降了。
而马超与西凉兵却是凌厉而锋厉,杀过了瘾,才不情不愿的招了降。
所以钟繇听着这个马超所为,紧紧的蹙起了眉头,此子强悍,纵无敌,然而如此生性残忍,也必不是可招揽之辈,恐怕又是一个噬主之徒。
倒是吕娴,一直没见着她。
钟繇道:“去释放善意,迎女公子下山。为有诚意,休得用重兵。”
左右应了,当下先去了壕沟那头去递话。
马超呢,骑着马,拎着满是血的兵器立在壕沟这边,冷冷的扫量着他们呢,似乎在衡量,会不会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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