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地雷加更97）
“你要回去了？”
半梦半醒间, 阿缘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少年斑正专注的看着自己。
“是啊，要回去了。”
少年有些失落, 但更多的还是‘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没有强求，只是开口发出了邀请：
“……从你离开后, 我跟柱间一直在努力。”
“嗯，我知道的。”
“所以……等我们取得结果之后, 也回来看看吧。”少年脸上因不习惯而浮现了些许别扭的情绪。
“再怎么说也是你先……的, 总得知道结果吧？”
“好啊。”
“好歹也……嗯？”
还在试图劝说的少年愣住了——他还想着怎么说才能听起来更有说服力呢。
要说劝说这种工作，还是柱间更擅长一点。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脸皮厚，什么都敢说——还没影的事儿他都敢拿出来吹。好几次他听着都尴尬的要抠个两室一厅了。
什么几百人都支持的大工程。（其实也就十来个）
什么超大的建筑（也就一个二层的楼）
总之，没什么他不敢说的。
别人都是在现有范围上稍微增加一点。
他就不一样了，他是在想象中放进去一点现实成分。
——虽然他这么说, 确实很有吸引力。
只是少年斑自己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就是了。
看少年这呆滞的样子, 阿缘不禁莞尔：
“我说好啊。”
她笑着道：“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会去的。”
“去看你们的心血，去看你们的世界——一定, 会是很好地世界吧。”
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
眯起眼，笑的牙都露出来的豪迈笑法, 让人很难相信这是那个‘宇智波斑’。
但阿缘却很高兴。
并且希望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 仍然能看到这样灿烂的笑容。
然而少年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他警惕的盯着阿缘身后的空处。
“所以你还要在那里呆多久？”
阿缘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回应的声音。
“你以为我想在这里么？”
跟阿缘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年轻傲慢的声音传了出来。
接着, 刚刚还空空荡荡的空地上隐约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有着跟阿缘极为相似的容貌, 但人们只要看一眼, 就能区分出来。
如果说阿缘是出厂设置的原装的话, 那站在对面的少女就是精修ps之后的版本。
她身上所有地方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没有人能找到进行改动的地方。
仿佛连一根头发丝, 都是精心修整出来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眼神。
少年斑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他发自心底的感觉到了‘恐惧’。
不能理解，无法判别——仿佛连灵魂都在呐喊着‘危险’。
尽管对方已经非常像人，穿着打扮也不显特殊，但那对苍生的淡漠和高高在上的傲慢，是掩不去的。
少年斑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却唯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存在’。
像人，却又完全不是人。
他所学所了解到的一切，都无法对这个人做出任何判定。
弱点？长处？习惯？
统统都找不到。
他找不到一点这些的迹象。
恐怖往往来自于‘未知’，而若是按照这个来判断，那这个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无法理解的存在。
大概就等于‘恐怖’本身了。
然而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少年挡到了阿缘面前，试图保护她的同时，还不忘死死地盯着那个跟阿缘有着相似容貌，但看起来只是十几岁少女的‘存在’。
跟紧张到几乎痉挛的少年斑不同，阿缘就平静多了。
“又见面了啊。”
阿缘转过身先是拍了拍少年斑的身体示意对方放松，接着才熟稔的对着来者打招呼，就像看到了熟悉的老朋友。
相依相伴这么多年，也警惕了这么多年。
此时再说生疏或者恐惧那也太假了。
“是啊。”
对面少女模样的人也弯了弯眉眼笑了一下——完全看不出先前还因为没能引诱阿缘开门而准备暴力破门的样子。
只是她紧接着就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你的空间怎么总是这么空荡荡的穷酸样。”
她说着打了个响指，就有数个华丽无比的家具落在了周围。
然而看到这些家具，少女却是皱起了眉头。
“你都说了是我的空间，那怎么可能让你为所欲为？”
阿缘毫不留情面的嘲笑少女。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啧。”
少女不满的咋舌。
但到底没有做出更极端的事。
然后就换阿缘打响指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魔法少女变身一样一个响指解决问题，而是打响指叫出了……控制面板。
作为全权由她掌控的意识空间，其实不需要这样的操作。但没办法，现代儿童最擅长的就是各式各样的操纵面板了嘛。
谁还没折腾过点换装或者装修种地之类的游戏操作呢？
随着她在控制面板上的操作。
几人身处的空间也变了模样。
从除了家具和几人之外一无所有的空间，变成了一个位于花园中的亭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花园的样子，完全就是五毛特效。
贴图都是最粗糙的那种。
“你可真是数十年如一日。”
这下轮到少女嘲笑阿缘了。
“这么多年过去，连一点进步都没有。”
“毕竟用不到嘛。”现实那么充实，谁有空来这种虚幻的地方折腾。
这里空荡荡，要什么没什么的。
“稍等啊，我再改改。”
缘一边安抚身旁的少年斑，一边手忙脚乱的继续操作者。
虽然不是没用过，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再看跟新的没什么区别。
她在半空中比比划划，随着她的拉扯涂抹，周围的环境也跟着一起产生了变化。
一会儿从白天变成黑夜，一会儿有哗啦空降大鱼。
没错，就是哗啦啦下了一地的大鱼。
少年斑凑过去分辨了一下，还都是海鱼。
虽然这次没把太阳月亮的弄掉，但就混乱程度，完全不必第一次差。
好不容易大鱼停了，周围的花园又变成了雪原。
差几只企鹅就能冒充南极的那种，然后又是三个月亮同时升空，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着急了，还是想到了先前秽土斑的那颗天碍震星。
一个月亮砸了下来。
“咚”的一声之后，月亮就像是花园里的装饰物一样砸在了花丛里。
少年斑：“……”
少女：“……”
跟阿缘有着相似容貌的少女终于忍不住了：“真是够了，你开放一部分权限给我，不然这小鬼长大了你都不一定能弄完吧。”
阿缘：我怀疑她在内涵我。
但想到自己先前的壮举，她还是交出了部分控制权限。
毕竟是专业的，少女加入之后，一切很快恢复了正常。
巨大的月亮消失了。
冰原和被冻在下面的海鱼们也都不见了。
原本像素块一样的花海也褪去了奇怪的外观效果，展露了娇嫩艳丽的真容。
然后是草坪、路径……
美丽的花园，终于完成。
“还要做什么？”
少女问阿缘。
阿缘也不客气：
“那就做个烧烤架吧，我再弄点肉和海产什么的。”
要说到这些‘人类必须品’，她可就熟多了。
没一会儿，一桶海鲜，几盘子肉，还有一筐蔬菜就出现在亭子里。
少女：“……”
真的不是很懂你们这些人类。
在少女的帮助下，一个野外烧烤区很快就搭建了起来。
除了炭火、烤架这些外，还有整整齐齐的食材。
看着阿缘非常危险的直接用手把贝壳之类的食物往炭火烤架上放，少年斑心惊胆战的接过了工作。
“还是我来吧。”
他说着，还瞥了旁边的少女一眼。
因为缘小姐的存在，他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但心里的警铃却还在疯狂作响，让他怎么也无法真的放下心来。
恐怕他穷极一生，都不会再遇到比这个顶着缘小姐的脸的东西更可怕的存在了。
“可真熟练啊。”
看着少年斑的动作，少女像模像样的发出了感慨。
只是她的眼神仍然淡漠平静——因为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人类会花时间再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只是为了生存而进食的话，这不是非常浪费时间么？
“该说不愧是宇智波么。”都是玩儿火的行家，烧烤也能做的这么好。
阿缘当然也会烧烤，但是她烤的就……
当然不差，但是老一点焦一点之类的却是难免。
毕竟没那么专业嘛。
少年斑烤出来的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海鲜还是肉类，各个恰到好处。
海鲜带着鲜美的汁水，肉类刚好变色，透着烧烤过后独特的焦香，却没有一点焦黑的痕迹。
“只有我们不是很无聊么？”
少女说着，又打了个响指。
接着，一个有着锅盖头，手里还抓着泥土和铲子的少年就一脸懵逼的出现在了亭子当中。
“柱间！”
“你——”
少年斑和阿缘几乎同时出声。
前者是震惊，后者却是带了怒气。
跟茫然的少年斑不同，阿缘确实明白她这样做的含义的。
——她在给自己下马威。
在告诉自己，就算有自己的控制，她也是始终是神明。
是高高在上，拥有着常人无法想想力量的神明。
哪怕只透出一点缝隙，就能完成常人无法想象的‘神迹’。
可恶，刚刚就不应该开放权限给她的。
就算她看起来再怎么像人，本质也是跟人类截然不同的存在。
她不该放松的。
锅盖头的少年就没想那么多了。
他先是看到在烧烤的自己的挚友，然后才看到旁边皱着眉的阿缘。
少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明亮了起来，就像是鲜花展开一般：
“斑！缘小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缘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你去哪儿了？我们用你留下来的任务金做了好多事呢！”
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跟给自己和挚友的人生带来新方向的大小姐分享这段时间的经历。
快乐，真的太快乐了。
少年柱间从来没有觉得人生这么有奔头。
好像只要做，梦想就一定会实现。
他们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徒劳，而是让梦想距离自己更进一步。
真的真的，太好了。
他叽叽喳喳说了好几句，才注意到旁边那个跟缘小姐有着几乎相同容貌的少女。
他先是一惊，然后懵逼中带着惊喜的转头对着少年斑道：
“斑！怎么回事啊！竟然有两个缘小姐……还是说这个是缘小姐的姐妹？”
“笨蛋，你感——”
少年斑的话没说完就听了下来。
他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了他和对面正看着自己的‘那个存在’。
少女人类一样笑着眯起眼，举起食指挡在嘴前。
‘嘘——’
那是威胁。
少年斑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接着刚刚压制着自己的东西就消失殆尽，只剩下好友叽叽喳喳的声音。
“斑？怎么了斑？”
少年柱间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反而好奇的看向好像突然在发呆的挚友。
“你的肉都烤焦了诶。”
“要你管！”
少年斑收回视线，气急败坏的把烤坏的肉丢到一边。
这样的肉显然是不可能给缘小姐吃的。
阿缘也没客气。
“没错，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妹妹。”
她说着，一把拽住了少女。
“辛辛苦苦才喂大的那种，说起来，跟我的‘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呢。”
她特地加重了‘女儿’一词。
少女面色一僵。
就算她对人类的事没那么关注，这家伙在占自己便宜这点还是能意识到的。
然而这是在对方的领域，自己可以说是被压制到了极限。
——若是说这世界上存在她的天敌的话，那已经就是眼前这家伙了。
刚刚那一下已经是趁她不备才完成的，现在对方高度警戒并且将压制力调到了最高，老实说她还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在这个地方，就算她想鱼死网破，恐怕也连一半的威力都无法发挥。
她只能带着杀意的看着身为本体……或者说，作为自己诞生的‘蓝本’的阿缘。
“对吧。”
少女没回答。
少年柱间却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脑补了一出长达十几年的姐妹情深大戏。
说到别的少年柱间可能没啥经验，但说到血亲兄弟（其实换成姐妹也行）的相处，那他可太有经验，也太能感同身受了。
“我懂的，就跟我同扉间一样。”
（遥远的少年扉间：？）
“作为年长的那个，很辛苦的。”
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抱胸点着头。
这次阿缘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少年柱间这个话，不说确有其事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要是她不知道真实情况可能就信了，但作为一个在数个世界见证兄弟两人相处模式的人，她只能轻声道：
“你这么说，扉间知道么？”
“知道啊。”少年柱间理直气壮，“他肯定也很认同的。”
——那可能是你梦里的扉间了吧。
少年柱间显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不仅如此，他还开开心心的转头对斑说：
“有蘑菇么？再烤点蘑菇吧，我爱吃那个。”
虽然好奇为什么自己种着种着花就到这里了，但既然挚友和缘小姐都在……那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看起来好像是准备吃烤肉？
那大概是来叫自己一起的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冲冲搓了个没什么威力的水遁给自己冲了冲手，冲干净之后，就加入了烧烤大军。
还无师自通的切了蔬菜弄出了荤素相间的烤串。
这蘑菇和肉交错串到一起，看着还真有点像各个烧烤摊的经典选择‘骨肉相连’。
“你真是请了个好帮手来呢。”
阿缘看向少女。
示威示到一半反而变成被人占便宜，少女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看着她阴沉的表情，阿缘都惊讶了起来——真是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稀奇。
但凡她拉扉间或者泉奈，都能达到效果。
然而她偏偏选择了最不合适的那个。
所以说神明又怎么样？
不懂人心不是一样拉胯。
“好了好了，都来吃吧！”
少年柱间不仅自己烤，还边烤边招呼。
“来了。”
作为东道主，阿缘当然无所畏惧。
过了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地方的掌控程度还是比过去高了许多的。
过去吃只是重现了她的记忆中的味道。
现在却可以吃到‘真实’，并且也能产生饱腹感了。
甚至她还能给食材里注入一点力量，让食材变成类似里的‘天材地宝’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毕竟只是虚假的。
带去的力量也只有一点点。
比保健品好不了多少，更不能治病治伤。
不过要是有点像是……秃头或者黑眼圈这样的小毛病，还是可以捞捞的。
“真好吃啊。”
见阿缘接过肉串，少年柱间也一口咬了下去。
虽然身处战国，但因为任务到处跑的原因，他没少拿海鲜充饥。
但像这样大个又好吃的，还是第一次。
他盯向那些脸盆大的大螃蟹，还有手臂长的龙虾。、
长这么大，应该肉质更好吧。
少年斑迟疑了两秒，见缘小姐都在吃，他也跟着一口咬了下去。
确实好吃。
比记忆中的更好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吃下去好像暖暖的很舒服。
……是错觉吧。
海鲜不就是海鲜么？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一旦吃了第一口，后面就简单了——谁不喜欢美味的烧烤呢？
没一会儿，亭子里就全是就海鲜和肉类被炙烤的鲜美香气了。
饱满的蟹钳烤成鲜红后被人撬开，露出了漂亮的蟹肉。
少女当然注意到了阿缘的动作，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你就拿神力干这个！？
灌进这些没有用的什么肉和蔬菜里？
如果她再了解一点人类，大概会直接发出质问‘——你有病吧！？’
还得是病得不轻的那种。
确实她不觉得这份属于神明的力量有多珍贵。
但那不代表她就能这属于神明的力量拿去用来做这种事。
放到人类身上去类比，大概就等同于……
用珍珠和钻石去磨沙子？
已经不是浪费不浪费的问题了。
阿缘耸了耸肩。
反正她平时也用不到。
都是用，干什么不是用呢？
你拉人可以，我催化点保健品就不行？
没这个道理啊。
反正，不都是做给对方看的么？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确实能给斑和柱间提供些帮助的方法还更划算呢。
像她那样虚空拉人除了吓人一跳还能有什么呢？
没有的。
不仅没有，还要吃亏。
阿缘看着少女那不自觉的憋屈表情，感觉自己都能再多吃两份烧烤。
作为自人类诞生的‘神明’，不懂人类可不行呐。
说道阿缘跟‘神明’的孽缘。
那真的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故事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这期间，两人其实是一直在互相影响的。
尤其这位神明是以阿缘为蓝本诞生的，哪怕一开始就是‘神明’，一些属于阿缘的特性，也难免刻印在她身上。
开始的时候可能不怎么明显，但随着两人影响的加深，以及不断产生的变化，这些‘特性’终有一天会爆发。
成为影响神明的重要因素。
所以说她是阿缘的孩子……其实也不能算十分错。
只不过两个当事人都不承认就是了。
——至少最开始阿缘曾经见过的那个‘神明’不会有现在这样人性化的举动。
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表现出喜怒哀乐这样的情绪。
要知道当初阿缘可是狠狠的调动力量轰了她一炮呢。
真·把人打的粉碎的那种。
那时的神明带着淡漠又宽容的笑容。
现在的神明却会主动现身来，还会用小伎俩骗她拿控制权。
通过去相比，她们两个真的都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呢。
看着因美味的食物放下戒心而快乐吃的两个少年，阿缘还体贴的提供了可以解腻的饮料。
就放在他们手边。
“哦哦，这个好喝。”
少年柱间几乎是立刻发现了这些新奇的饮料。
好奇心让他拿起一杯就吨吨吨了起来。
“还得谢谢你的帮助呢，如果不是你帮我调整了一下，我可做不到这么细腻。”
毕竟很多饮料是调和的，可不像单纯的具现出某一样物体那么简单。
阿缘当然知道这么说对方会生气，才特地选择了这样的说法。
“……”
少女表情一瞬间又扭曲了。
阿缘笑一下，然后就冷下了脸。
“那么，斑去哪儿了？”
这次换少女笑了。
“你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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